图为陈大樟会长
01
踏上钟灵毓秀的荆楚大地,有人对我说:“人这一辈子,一定要去一趟咸宁!”
咸宁之名,取自《易经》“万国咸宁”的吉愿,字字承载着天下安宁、苍生和乐的美好期许。它南接潇湘烟雨,西望荆楚雄风,东邻赣北秀色,北依武汉繁华,自古便是兵家必争的咽喉要地。
这里曾是赤壁大战的古战场,曹操、刘备、诸葛亮、周瑜等风流人物在此逐鹿争雄,“草船借箭”的智谋、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”的焦灼、“周瑜打黄盖”的默契,一个个脍炙人口的典故,在岁月的长河中流转;这里也是闯王李自成魂断之处,一声叹息,为这片土地添了几分悲壮与深沉。
咸宁是“中国温泉之乡”,“一城十二泉,泉泉不一样”。咸宁之美,更在于水色天光。三湖连江,碧水如脉,织就一城灵秀。更是中国的“桂花之乡”、茶叶之乡”、“楠竹之乡”。风过处,桂花如雨、落英缤纷,茶山含翠、竹海起涛。
这一趟咸宁之行,是为了采访义门陈咸宁市文化联系会陈大樟会长,亦是探寻一段家族文脉的传承密码。而在这份采访之外,更藏着我心中对千年古邑的向往,对人文风华的追寻,也为解开心中那个萦绕已久的情结……

图为咸宁庄陈氏宗祠
02
从仙桃市到咸宁市,全程约160公里。
陈大樟会长亲自驾车,经沔洪南路、仙洪路驶入S214,车窗外,稻田阡陌,水网交错,质朴的农舍点缀其间,透着乡野的宁静惬意。行至中途,远眺洪湖波光粼粼,这片中国第七大淡水湖被誉为“湖北之肾”。水生植物丰茂、鸟类云集,既是“鱼米之乡”的鲜活见证,更承载着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红色记忆。大樟告诉我:洪湖是著名的革命老区,是长征主力红二方面军的摇篮,电影《洪湖赤卫队》就取材于此,其主要人物韩英有是原型的。有两个说法,一位是贺龙元帅的姐姐贺英,1933年牺牲;也有人说是钱瑛,新中国首任监察部部长。
转入高速后,沿途林地叠翠,池塘如镜,偶尔有飞鸟掠过天际;临近咸宁,很快便到贺胜桥镇,这里是知名的鸡汤小镇,沿途能看到不少主打鸡汤的餐馆和特色小镇的标识。与成排桂树相映成趣,桂乡大道两侧樟树葱郁,城市烟火气与自然景致交融,一路风光串联起田园、湖泽与人文,让这段旅程满是韵味。
大樟比我小一岁,车开得娴熟稳重。我与他先是在鹰潭市杨溪乡琯溪村相识,之后又在德安见面,方知他是义门陈咸宁市的会长。他的厚道、质朴、正直,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。
当他问我的祖籍是哪里时,我只能按照江夏庄陈明锋会长提供的资料告诉他:宋嘉佑七年,义门陈奉旨分庄,五房伟公支系的延昇公分至江夏洪山(今武汉市洪山区),延昇公生二子(有旧谱记载生一子),遂以原江夏郡休养生息,今子孙主要分布于武汉市、鄂州市、咸宁市、甘、皖、豫等地,人口较集中的区域位于武汉市洪山区和江夏区。其中我们这一支由江夏庄分至三城庄(即武汉市江夏区团结村陈章湾),清朝时迁咸宁大幕乡(三城庄谱记)。
“胜利兄,你今天可算是回老家省亲呀!”大樟笑着对我说。
“是的,到了你的地盘,你可要好好招待我。”
“那是肯定的,今天请你吃咸宁招牌菜,泉水鱼头王。”说话时已临近中午,他停好车,直接领我走进一家老字号“咸宁鱼宴酒店”。三楼的包房里坐满了联谊会的宗亲们,家人相见,倍感亲切。很快,特大的砂锅被端上桌,揭盖的瞬间,一切喧嚣都静默了——一股醇厚的鲜香如热浪般蒸腾而起,汤面下,那只硕大的鳙鱼头若隐若现,胶质丰厚的皮肉已被炖得酥烂,仿佛轻轻一抿,就能骨肉分离。
“这鱼头是斧头湖真正野生的,经师傅现杀现炖,土灶文火慢煨数小时,才能熬出一锅奶白如脂的浓汤。”大樟边介绍、边往我碗里舀。
鲜味是浑厚而富有层次的,初入口是温润的暖意,随即,一股属于野生鱼的纯粹之鲜,在口腔里弥漫,似乎让人感受到那鱼尾在湖水里摆动过的力量,都融化在这一口浓汤里。
再夹起一块颤巍巍的鱼脸肉,那是整条鱼的精华所在。肉质滑嫩如内酯豆腐,却又带着鱼肉特有的纤维感,在舌尖轻轻一压便化开,留下满口的肥腴与甘甜。
若说这鱼汤是一幅水墨,那点缀其间的几粒红枸杞与翠葱段,便是最后的提神之笔。而若再添上一勺咸宁本地特产的桂花酱,微甜的桂花香点入浓汤,更是画龙点睛,让这湖鲜的野性里,蓦然生出一缕荆楚大地特有的温柔与浪漫。
我切实感到:这一锅炖鱼头,吃的早已不只是味道。分明是咸宁独有的滋味——
尝的是自然的馈赠,品的是岁月的安稳。

图为“131”地下工程
03
午饭后稍作休憩,大樟便满眼热切地对我说:“下午带你去几个地方走走,每一处都有故事,我觉得特别有意义。”
“那就客随主便,听你的安排!”我笑着连连点头,满心期待这份未知的邂逅。
我们首先踏入的,是闹市区中静静矗立的咸宁庄祠堂。青砖黛瓦衬着巍峨的马头墙,典型的徽派风骨在市井烟火中愈发显得庄严肃穆,气势恢宏得让人一眼难忘。祠堂大门前的四根粗大石柱稳稳扎根,门口两根圆形石柱上,巨龙盘桓而上,鳞爪飞扬,仿佛要挣脱石材的束缚;门楣上“德星堂”三个大字镌刻得遒劲有力,透着穿越岁月的厚重。真正让我驻足良久的,是左右方形石柱上的那副楹联——
“舜帝血缘南朝皇室龙脉传承天公祖,满君国姓颍川望族风裔递接大畈陈”。
我轻声诵读数遍,字里行间的深意扑面而来——既追溯了舜帝血缘的渊源与南朝皇室的龙脉传承,暗合天命所归的恢弘;又凝结了颍川陈氏作为千年望族的家风底蕴,以及大畈陈扎根故土的地域根基,道尽了家族历经风雨而生生不息的生命力,完美诠释了“德承舜地,龙脉相继;望族风范,根脉永固”的真谛。
大樟在一旁补充道:“这副对联是咱们咸宁庄的资深谱师陈宗祥先生所撰。”
我心中一动,这位先生我早有耳闻,不仅古体诗写得清雅隽永,更对陈姓起源与义门陈文化有着极深的造诣,此前拜读过他的文章,字里行间皆是真知灼见。如今祠堂虽未接受香火朝拜,却挂牌成为“咸安区大畈社区老年康乐中心”,让古老的建筑在新时代焕发出温暖的生机,文脉传承也有了更鲜活的载体。
离开祠堂,我们驱车直奔“131”军事工程澄水洞旅游区。
它藏在咸安区高桥镇澄水洞村的深处,带着几分神秘。刚到洞口,那扇厚重的铁质大转盘便撞入眼帘,据说当年汽车驶入停在上面,可直接旋转在此调头,设计巧妙又暗藏玄机。
跟随大樟走进洞内,一股微凉的气息裹挟着历史的尘埃扑面而来。这座地下工程总面积达4500平方米,456米如脊梁般贯穿的主道,通风、通信两条支道分列两侧,每个进出洞口都装有能防核辐射、防毒、防冲击波的厚重铅门,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战备森严。
洞内131个房间规格各异、用途明确,从一号首长毛泽东与江青的行宫、二号首长林彪与叶群的行宫,到总参谋长黄永胜上将的行宫,再到警卫部队的宿舍,以及作战指挥室、通信指挥室、机电设备房等,一应俱全。每个房间墙上的编号电话机插孔,仿佛还能接通当年与全国各大军区的联络。蓄水池、仓库、餐厅、厨房,以及暖气、除湿、通风等全套设施,都彰显着这座地下城堡的完备与严谨。
“这工程的来历可不简单。”大樟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,“上世纪60年代末,中苏关系剑拔弩张,毛主席发出‘深挖洞、广积粮、不称霸’和‘要准备打仗’的号召,全国各地掀起了备战工程的热潮。中央军委决定在华中腹地修建这座长江南线作战指挥部,时任军委总参谋长的黄永胜将军亲自选址,1969年1月31日签署命令动工,‘131’工程的名字便由此而来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中满是感慨,“原计划投资3亿元,后来因‘9•13’事件暂停,即便如此,实际完成的投资也高达一亿三千万元。”
更令人称奇的是,这座工程在当时属国家最高机密——没有任何标识,听不到部队歌声,看不到红旗飘扬,甚至没有公开的部队番号,施工车辆都是分段进入山谷。最令当地人至今不解的是,工程挖掘出的海量泥土,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,没有留下半点痕迹。
大樟还说,1971年“9•13”事件后,工程虽暂时停工,黄永胜将军也被隔离审查,但在毛主席的指示下,工程的A、B两个核心区域仍继续装修完工,保留了这份历史的印记。
行走在空旷的地道中,指尖抚过冰冷的墙壁,仿佛能触摸到当年的风云变幻。正如那句写照:“昔日风云变幻一代名将运筹帷幄,今朝旅游胜地八方来宾领略神韵”。
大樟望着眼前的一切,深有感触地说:“如今咱们国家强大了,再也不用时刻备战,这个工程也成了历史的留痕。”
我连连点头,心中满是感慨:“是啊,正因为经历过风雨,才更要珍惜当下的和平与安宁。”
“走吧,带你去拜谒一位咸宁的风云人物。”大樟话音刚落,我便已猜到——他说的是三星上将黄永胜将军。
这位从咸安区高桥镇黄铁村走出的战将,一生充满传奇。2005年元月二十日,他的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将他与夫人合葬于“131”工程院内的林园中,还自费修建了雕像与墓碑,让将军魂归故土。
来到将军墓前,只见四周石栏环绕,白石铺地,环境清幽肃穆。将军墓居于中央,墓碑上镌刻着他身着将校服的半身雕像,鎏金的“黄永胜将军墓”六个大字熠熠生辉,墓旁雕刻的四个奖章与三颗五角星,见证着他当年的赫赫战功。雕像中的将军面容温和、脸带微笑、眼神却依旧坚毅如钢,仿佛在静静诉说着那些征战沙场、英勇无畏的岁月。墓碑后方的嵌板上,将军与夫人项辉方的照片清晰可见,让人不禁想起他们相伴一生的时光,心中生出几分温情与怅惘。
我看到不少游人面向雕像,庄重地三鞠躬。大樟语气诚恳:“功是功,过是过,将军是四野名将,红军时期就因作战英勇获得珍贵的红星奖章,解放战争中更是屡立奇功,为国家和民族立下过汗马功劳,理应受到尊重。”
我深以为然,凝视着墓碑上的雕像,心中满是敬畏。这座将军墓不仅见证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,更承载着他对故乡深深的眷恋,是一处兼具历史重量与人文温度的所在。
大樟告诉我:正是因为将军有极其辉煌的过去、历史功劳,所以在他被关押审查期间,他直接公然要求提高自己的伙食待遇。为此,他给最高层写信,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在狱中的诸多要求。
而令人没想到的是,如此小事,却很快得到重视。根据高层指示,将军在过去是有过战功的,毕竟为革命流过血、立过功,所以他有资格吃好一点。
很快,将军等人在监狱里的伙食得到很大改善,甚至比他之前在家里吃的还要好一些。监狱对他的看管亦是比较轻松,给予了他很大的程度上的自由。
从德星堂的文脉悠长,到“131”工程的烽烟记忆,再到将军墓的功过留痕,每一处都让我心潮澎湃。咸宁的土地上,既有家族传承的温润,也有家国情怀的激昂,这些交织在一起的故事,终将成为岁月中最珍贵的印记。

图为黄永胜将军墓
04
从澄水洞的青山翠绿中走出,不足半小时车程,我们便踏入了咸安区党员干部红色教育基地——咸安“3.18”惨案丛葬坑陈列室。
咸安区高桥镇澄水洞村,静卧鄂东南群山怀抱,满目苍绿铺展,民风淳朴如泉,本是一方岁月静好的美丽乡村。可谁曾想到,86年前,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碎了这里的安宁,留下了一段浸满血泪的滔天罪行。
史料记载,1939年农历3月13日,日寇向大幕山游击区“扫荡”,我抗日军民经过三天三夜激战,一举歼敌300余人,有力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。15至17日,日军角和部队与国军197师丁秉权部40团,在高桥镇望稼墩一战中遭受重创。因当地村民送粮送水、抢救伤员,全力支持国军。日寇恼羞成怒,扬言要枪杀1万村民。
18日拂晓时分,日军调集数路援兵,分成几股力量,竟将怒火倾泻于手无寸铁的平民。对望稼墩、万家庄、陈家嘴、大屋万周边等9个村组展开了灭绝人性的血腥报复。纵火焚村的烈焰吞噬了家园,枪杀、刺刀挑刺、活埋等残忍手段轮番上演,超过500名无辜村民倒在血泊中——仅大屋万村便有112人遇难,20户人家惨遭灭门,连一岁的小孩都不放过。烧毁房屋420多栋,致使村民338人流离失所。这场惨案,成了高桥镇人民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,是刻在血脉里的惨痛记忆。
为了教育后人,铭记历史,咸安区委、区政府于2015年新建了“3.18”惨案丛葬坑陈列室,共分为四个部分展示。
迈入陈列室的瞬间,空气仿佛骤然凝固,地下空间特有的微凉裹挟着沉甸甸的哀伤,扑面而来。昏暗的灯光下,巨大的玻璃防护罩内,那片丛葬坑触目惊心。黄土之中,累累白骨以最原始的姿态交错层叠,无声地嘶吼着那个黑暗日子的惨烈。许多遗骨上,挣扎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辨:有的手臂前伸,似在渴求最后一丝生机;有的头骨碎裂,凝固着致命的创伤;有的身躯蜷缩,紧紧护住怀中的婴孩,幼小的骨骼与母亲的肋骨早已融为一体,难分彼此。这不是遥远的考古遗迹,而是历史伤口最赤裸的呈现,是山河破碎的无声见证。
环绕葬坑的墙面,以肃穆的文字和模糊的老照片,徐徐铺展开“3.18”惨案的来龙去脉。一旁的展柜里,零星出土的铜扣、发簪、破碎的瓷碗,皆是遇难者曾经生活过的痕迹——它们如此卑微,却又如此沉重,诉说着一个个被侵略者剥夺的生命。
这里没有丝毫喧嚣,只有凝固的寂静。时间仿佛在此刻放慢了脚步,每一寸空气都浸透着化不开的哀伤与肃穆。参观者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,唯恐惊扰了这跨越八十余年的安眠。这哪里是一座陈列室,分明是一座无需言语的讲堂,用最残酷的真实,诉说着生命的脆弱、战争的暴虐,以及那段不该被尘封的集体记忆。
站在坑前,与历史静静对望,一种源自民族血脉深处的隐痛悄然蔓延。它时刻提醒着我们,如今和平的日子弥足珍贵,有些历史,必须刻骨铭心,绝不容忘却。而无数先辈在山河破碎的苦难中坚守信仰、抗争到底的执着与艰辛,穿透岁月的尘埃,直抵人心。
“惨痛的教训不能忘记,历史的悲剧决不能重演。”我望着累累白骨,一字一句,无比严肃。
“忘记屠杀等于二次屠杀。”大樟重重点头,目光坚定:“从当年志愿军跨出鸭绿江的那一刻起,中国人民就已经站起来了!”
他的话掷地有声,让人听了热血沸腾,心中涌起一股身为中国人的骄傲与底气。
为缅怀遇难同胞,传承爱国精神,当地政府在此立下“3•18”惨案纪念碑。碑身上,遇难者名单与惨案简述静静镌刻,无声诉说着当年的苦难与悲壮。每年3月18日,政府工作人员、师生、村民与烈士后裔都会齐聚碑前,敬献花篮、默默致哀、重温历史,让后辈永远铭记侵略者的暴行,珍惜来之不易的国泰民安。
如今,这片惨案遗址与纪念碑已成为咸安区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,无数青少年在此聆听历史、感悟初心,将伤痛化为奋进的力量,在铭记中守护和平,在传承中砥砺前行。

图为“3.18”惨案丛葬坑纪念碑
05
接下来,大樟要带我前往咸宁市通山县大幕山。
大幕山在土地革命和抗日战争时期,曾是鄂东南重要的革命根据地。远远望去,层峦叠嶂、诗意盎然,宛如一座充满神奇色彩的绿色宝库。境内山峦起伏、沟谷纵横,大樟认真向我介绍:“这里的景点可多了,樱花园、杜鹃园、柳泉临海、慈湖禅钟、虎旗佛洞、竹楼幽谷,个个都有韵味,而且离黄沙铺镇不到两公里。”
而黄沙铺镇梅田村陈穆新庄,正是我的祖籍地。
此时,老家的朝坤爷、文德叔、圣炎兄早已在村口等候,那份期盼的眼神,让我心头一暖。2023年清明前夕,我曾与安徽金寨支系的宗亲一同前来,参加先祖正经公重修墓碑落成的祭祀活动,这已是第二次踏上故土,心中并无半分陌生,唯有亲切。
家人相见,无需过多言语,一个拥抱、一句问候,便满是融融暖意。圣炎兄拉着我的手,细细诉说着家族的过往——
我们是天树公后裔,传到第六代“中”字辈时,陈穆庄便是天树陈氏宗祠十八门之一。迁到这里的先祖名叫永中公,原本居住在咸宁大幕的排楼村,也就是如今圣炎兄居住的地方。先祖是位技艺精湛的木工,当年外出做工来到陈穆庄,手艺无人能及,且为人忠厚正直,在这里劳作多年,深得乡邻信任与爱戴。后来,他便在此购置了田地、山场与住宅,从此落地生根、繁衍生息,至今已有数百年。因先祖本名陈穆,此地便得名陈穆庄,如今又称陈穆新庄。随着人口增多,村庄分为内庄和外庄,内庄原有一座老祖堂,是族人祭拜先祖的圣地。永中公之后的第五代,从“正”字辈正经公开始,便迁至下方居住,距离不到两里路,故又称陈穆外庄。后来人丁兴旺,便另建了新祖堂,而我,正是陈穆外庄正经公名副其实的后裔。圣炎兄笑着说:“家族之事,从不分内庄外庄,咱们都是一家人。而且在天树公之下的十八庄里,陈穆庄是唯一从咸宁县(今咸安区)外迁至通山县黄沙铺镇梅田村的支系。”
我的一世祖元书公,于乾隆四十六年从这里出发,迁至金寨县梅山水库上游一个名叫造茂窝的小山沟。那里当时归河南省管辖,元书公在此开枝散叶,如今族人已近千人。至今每逢春节,宗亲们都会贴上那副老对联:“义承湖北家声远,门振河南世泽长”。这短短十四个字,承载着家族的根脉与荣光,见证着鄂豫两地的血脉相连。
朝坤爷和圣炎兄提议:“既然回到了老家,一定要去内庄、外庄的祖堂祭拜先祖,聊表孝心与敬意。”于是,在朝坤爷、圣炎兄的带领下,我与大樟、秘书长陈世明、副会长陈明等人一同前往两处祖堂。在圣炎兄与大樟的主持下,我们焚香、烧纸,然后齐齐跪下,虔诚祭拜列祖列宗。那一刻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归属感:家族之中,本无亲疏远近之分,正如老话所说:“只有千年的家人,没有百年的亲戚”,血脉相连,便是最深的羁绊。
晚饭自然要在梅田吃的。早在我们抵达前,朝坤爷、文德叔、圣炎兄便已在街上安排妥当,餐桌上菜品丰富,都是家乡的味道。席间,大家推杯换盏、畅谈甚欢,喝了不少酒。我见大樟格外高兴——他是义门陈咸宁市会长,朝坤爷和圣炎兄都是家族的主事人,都在为家族事务操劳。如今宗亲团聚,自然满心欢喜。
闲谈间,朝坤爷和圣炎兄提议:“可否由金寨宗亲牵头,组织大家前往武汉江夏、陕西、咸宁、梅田、德安等地走一走,联络宗亲、共叙亲情?”
大樟当即应允,称届时会邀请明锋会长一同前往。我也连忙表示全程陪同,还可以约上陈峰会长同行——陕西有不少义门陈支系,前几年他曾收到邀请,一直未能成行,这次正好结伴前往。
“一家人,不走不亲啊。”我笑着对大家说,“我一定把这个提议向文彪和朝中两人汇报,他们叔侄俩是家族的当家人,希望这场宗亲联谊活动能早日成行。”
那晚,大家相谈甚欢,直到晚上九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梅田,返回咸宁。途中,一直与我保持联系的江汉大学教授文松叔发来信息,关切地询问我在哪住宿、是否安顿妥当。一句简单的问候,却让我心中暖意融融,真切感受到了家族亲情的质朴与亲切。

图为在纪念碑前宣誓
06
次日上午,大樟如约来到我入住的宾馆,一见面便笑着问道:“老兄,昨天下午的行程,还合你心意吧?”
我当即起身回应,心中满是感慨:“这哪里是一次普通的行程,分明是你为我精心铺就的寻根之路啊!从陈氏祠堂出发,让我叩问家族千年源流;穿行‘131’工程的地宫,指尖触到的是沉甸甸的国家记忆;驻足‘3.18’惨案的遗骨前,心底翻涌的是难以言喻的民族伤痛;最终抵达梅田祖堂,才算完成了这场血脉归宗的庄严仪式。也正是这场行程,让我恍然彻悟:我的根,从来不是在泛黄的族谱之上,而是深植于这片土地的血泪与荣光里。”
“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!”大樟笑得很实在,“你来采访我,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,想带着你走走这些地方,感受感受,也算是一场特殊的‘教育’吧。”
我望着他真诚的眼眸,轻声说道:“昨天的行程,处处透出你的家国情怀。不过言归正传,我还是想听听你从小到大的故事吧。”
大樟点点头,缓缓打开了话匣子。我静静聆听,逐字记录,于是,便有了下面关于他的这些文字——
1964年3月,大樟出生在咸宁市咸安区大畈社区。家中兄妹九人,他排行老六。爷爷当年惨死于日寇的枪口之下,童年的他幸而有奶奶悉心呵护,父母都是勤恳本分的种田人。这里自古便是鱼米之乡,自给自足的日子虽不富裕,却也让他从未挨过饿。从小学到高中,他的学业顺风顺水,只可惜与高考失之交臂,毕业后便回到家乡务农,1985年成家立业,有了自己的小家庭。
他家就住在淦河岸边,这条被咸宁人视为母亲河,是长江的一个支流。发源于通山大幕山南麓,自南向北穿城而过,最终汇入斧头湖,奔涌到长江。大樟说,解放前,淦河便是当地人出行的生命线,顺着河流经斧头湖再入长江,便能抵达远方。如今,市政府以“河畅、水清、岸绿、景美、宜居、自然”为目标,对淦河流域进行综合整治,昔日的母亲河愈发秀丽动人。而淦河的水,也滋养了大樟的聪慧与豁达,让他骨子里带着一股敢闯敢拼的韧劲。
起初,他在村办企业打工,后来考了大货车驾照,买了一辆货车,跑起了全国运输。这一跑,便是十几年。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,不仅让他见识了各地风土人情,也积攒了第一桶金。1997年,因为他为人正直、大公无私,被乡亲们推选为生产队长,这一干,便是18年。彼时恰逢城市发展,他靠着土地流转的收入,以2万元为启动资金,建起了一栋五层楼房。他将楼上三层售出,留下底层铺面出租,每年20万元的租金全部用于村民分红,如今,这笔钱成了村里60岁至80岁老人的养老金,温暖着一众乡邻的心田。
2012年,大樟不甘于安稳,选择了艰苦创业。他先后创办了“湖北咸宁淦河建材有限公司”“湖北乾益建设有限公司”“中轻武设监理有限公司”,业务涵盖建筑、市政、环保、钢构、劳务等五大板块,在当地声名鹊起。公司的工程业务不仅遍及咸宁本地,还延伸到了汉川、孝感、恩施等地,多次被评为“重合同、守信用”企业。几十年来,企业稳步发展,如今依旧在行业内站稳脚跟,由他掌舵领航,儿子协助操盘,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。
“我小时候就常听父亲讲‘百犬同槽’、‘德星堂’的故事,那时候只觉得新奇,不知道义门陈有多了不起。”大樟回忆道。
后来,咸宁市鄂南新华印刷厂的边角料销往全国各地,江西德安县车桥镇有家造纸厂也来收购废料。闲聊间,他才得知,义门陈的根在德安,当年正是从那里分家迁徙各地。那时候,咸宁的不少宗亲就常去德安祭拜五祖祠和旺公墓,只是彼时的旺公墓,还静卧在一片荒草丛中,倍显寂寥。
1995年,咸宁庄以1925年的修的老谱为基础,启动了修谱工作。也就是从这时候起,大樟才真正理清了自己的根脉,读懂了义门陈“忠孝传家、耕读继世”的伟大精神。他是义门陈六大房三房仲公支系,分庄始祖为公升公(名公干)。从公升公到汝明公、大才公、思贤公、彦忠公、承立公、延洪公、继志公……代代相传,他是陈胡满公136世、咸宁庄36世。他们这个支系最初居于沔阳与汉水交界之地,后迁徙至咸宁,如今族人已达2万余人;而整个咸宁庄的义门陈后裔,有100多万人,散落于全国各地。
时光荏苒,转眼到了2017年,距上一次修谱已过20余年。许多宗亲的信息早已变更,族谱亟待续修。大樟主动提议并牵头参与全国统修,这一提议迅速得到了各地宗亲的支持与拥护。为了做好修谱工作,他足足筹备了两年,成立了专门的修谱编辑部,还特意将在天津经商的陈宗祥宗亲请了回来——陈宗祥是1995年修谱时的核心编辑,熟悉族谱规制。在大樟的奔走操劳下,历时五年,这场浩大的修谱工程终于圆满落幕,让离散的宗亲重新在谱牒上团聚。
也是从2017年开始,大樟着手筹建以乾一公支系为主的义门陈咸宁市文化联谊会。通过民主选举和无记名投票,他高票当选为会长。此后的日子里,他几乎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投入到了家族事务中:带领团队走访咸宁市内的各个支系,足迹遍布大街小巷;为了寻亲认祖,他远赴江西余江、鹰潭、弋阳、宜黄,福建三明、建宁,湖南湘西、张家界,安徽宿松、东至,贵州遵义、桐梓、仁怀等地,有些偏远村落,他甚至跑了三、四趟。凭着一腔赤诚,他向宗亲们募捐,很快便在义门陈文化园区建起了咸宁庄的纪念庄亭,让在外的游子有了魂牵梦萦的精神地标。
谈及咸宁庄祠堂的重建,大樟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波折。2012年,市区修路,有着多年历史的老祠堂面临拆迁。他心急如焚,立刻联合几位核心宗亲,一次次找相关部门沟通协商,恳请重新还建。终于,2013年,当地政府在乾一公墓地旁批复了一块土地。可这块土地旁还有一处私人住宅,为了不影响祠堂建设,大樟主动出面动员,最终以8万元补偿和路边三个门面的承诺,说服了房主拆迁还建,为祠堂建设扫清了障碍。
前期工作就绪后,最关键的便是筹集建设资金。大樟想到了咸宁市知名企业家陈大环宗亲——他实力雄厚,且一向热心家族事务。可当时,想领头建祠堂的人不少,还有些人在背后说三道四,觉得建祠堂有利可图、能捞好处,一时间众说纷纭,难以定夺。
身为会长,大樟深知肩头的责任。他权衡再三,快刀斩乱麻地定下规矩:“谁出资最多,谁就领头建祠堂,谁就有话语权。”这话公平公正,堵住了所有闲言碎语。最终,陈大环宗亲挺身而出,牵头完成了祠堂的建设,让咸宁庄的宗亲们有了供奉先祖、团聚议事的正式场所。
聊起这些年当会长的感受,大樟停下话语,目光望向窗外的淦河,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:“做家族的负责人,难啊!任何事都得自己先带头,没有半点好处可图,没有一分回报可拿,有时候还得受窝囊气、听风凉话。可话又说回来,这事儿总得有人去干。只有实实在在把事情做好了,才能换来大家的理解和支持。我一直觉得,当好这个会长,没点经济实力撑着不行,没点吃亏奉献的精神,更不行。”
大樟的话,没有华丽的辞藻,字字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。他说得平静,却字字千钧。这分明是一个家族守望者的心声,朴实无华,却映照出传承的重量,是啊,一个有着千年文化的家族,总需要这样一些人——他们不计得失,默默扛起那份属于共同血脉的责任,不只是为了名利,只是为了那盏叫做“根”的灯,能够永远亮下去,照亮来来往往的后人之路。

图为与老家宗亲合影
07
岁月如一曲悠长的歌,婉转间已走过半生风雨。
如今的大樟,已然步入人生的金秋时节。那些沉淀在时光里的过往,那些历经世事打磨的感悟,让他多了一份从容不迫的淡然,却从未磨灭那份为家族、为社会、为他人甘愿奉献的滚烫初心与壮志豪情。他望着我,眼神坚定而诚恳:“往后的日子,我就想把家族里的每一件事办扎实,把咸宁庄宗亲的服务做到位;更要多培养有品德、有担当的年轻人,把义门陈的文化好好传下去,挑起咸宁庄的担子,做好新老交接,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,不负这份血脉深情。”
在我心中,大樟是那样平凡,平凡到融入人群便难寻踪迹;却又那样不凡,不凡到让人一见便心生信赖,甘愿相交。他的好口碑、好人缘,不是刻意经营的结果,而是岁月沉淀的馈赠。
江夏庄陈明锋会长谈及他时,满是真切的感念:初识大樟兄,便被他脸上那抹纯粹憨厚的笑意打动——那笑意里藏着不加修饰的热忱,一眼便知是值得深交的实在人。与他相交十余载,这份初识的好感愈发醇厚,他待人的真诚与厚道,从不是挂在嘴边的客套,而是融进日常言行里的底色,让人踏实又暖心。
在义门陈总会,大樟兄的威望,从来不是靠言语标榜,而是二十年如一日的担当与坚守攒下的。执掌咸宁义门陈期间,他凡事亲力亲为,将家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、有声有色;无论各庄有会议、有活动,只要接到通知,他从不推诿、从不迟到,风雨无阻,毫无怨言。这份对家族的赤诚,早已刻进他的骨子里,成为了族人心中最可靠的支撑。
最让陈明锋会长感念至今的,是2017年那段温暖往事。那年武汉企业在咸宁开发一个小区,他揽下了地面平整与绿化的工程,心中满是忐忑,便第一时间找大樟求助。大樟听完来意,甚至没细问太多细节,就连着三声“好!好!好!”,语气干脆又笃定,满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。时隔多年,那三声掷地有声的“好”,依旧清晰如昨,在耳边回响,更在心底沉淀成最温暖的印记——那是无需多言的仗义,是全然托付的信赖。这样一位真诚、担当、重情重义的兄长,值得所有人敬重与感念。
回归庄陈云明会长亦赞不绝口:我和陈大樟交往已久,他是真正把义门陈咸宁庄的事儿当成自己的心头大事!这么多年来,他一心扑在家族事务上,实实在在传承老祖宗的好东西,做事勤勉又敢担当,从不含糊。他身上那股义门陈的精气神儿,真真切切看得见、摸得着,是咱们所有人都打心底佩服的榜样!
原咸宁市政法委副书记、市公安局副局长、湖北省作家陈元海宗亲,得知我采访大樟、通过微信发来一段文字——
我与大樟平日交往不多,他在陈氏宗亲中却给我留下了格外美好的印象。他为人热情豪爽,重情顾家,按辈分我长他一辈,每次见面,他总是亲切地唤我一声“元海叔”,语调和善,透着由衷的敬重。
印象最深的,是他担任队长时提议重建乾一公祠堂。作为城中村大畈陈,是咸安区政府所在地,亦是政治与经济的交汇区域。土地寸土寸金,征迁政策严格,建祠堂谈何容易。从征地、补偿到与村民沟通,每一关都困难重重。然而,大樟没有退缩,他联合本村企业家、区政协委员陈大环,以及资深谱师陈宗祥等一众宗亲,毅然担起了这份重任。那些日子里,他们四处奔走,一面依托人脉与相关部门反复沟通,争取理解与支持;一面深入家家户户,耐心劝说,以情动人,化解心结。他们的脚步丈量过许多路,话语温暖过许多心。最终,凝聚起宗亲们共同的心愿,竟募集到四百余万元,一座高标准的乾一公祠堂终于在期盼中落成。
祠堂建成后,大樟仍未停歇。他主动加入续谱小组,与宗祥叔等人一起,悉心筹划,四处走访,搜集整理家族历史,为续修宗谱倾注了大量心血。那一笔一划、一页一卷之间,不仅是姓氏的延续,更是血脉深情的凝结。
他的付出,从来无声,却深深感动着每一位宗亲。大家感念的,不只是那一座祠堂、一套族谱,更是像大樟、大环、宗祥这样一批人那份无私的奉献、真诚的付出,以及沉淀在岁月里的、深厚而动人的宗亲情谊。
宗亲陈建的文字,读来令人动容:踏入咸安区金桂西路大畈陈4组,一幢气势恢宏的徽派建筑即刻映入眼帘——锣鼓铿锵、弦歌悠扬,“大畈社区村民活动中心”的牌匾与旁侧“乾一公园”交相辉映,文脉与烟火气在此交融。这方凝聚着族人期盼的空间,是2012至2016年陈大樟担任组长期间,历经选址、筹资、筹备的心血结晶,耗时数载终成盛景,成为族人心中最温暖的归宿。
卸任村组职务后,陈大樟初心未改,于2017年担任义门陈咸宁市文化联谊会会长。他始终心系家族发展,频繁带队赴德安对接义门陈总会,筑牢宗亲协作的坚实纽带;牵头成立修谱委员会,全力推动乾一公支系参与全国统修大业,更在2022年九九重阳佳节,为族人奉上了一场庄重热烈的颁谱盛典,让先祖文脉得以绵延。
修谱之路道阻且长,其间的艰辛与繁琐难以言说,大樟会长却躬身亲为、一丝不苟。他既紧盯专职人员的进度,又对谱书的设计、校对、印刷等审核把关;为集齐宗亲信息,他踏遍各地走访联络,电话铃声日夜不歇,逐一对接核实每一户的家庭情况,只为寻宗问祖无遗漏、追根溯源无偏差。翻看老谱时,遇存疑的繁体字、标点符号,他便悉心标注、反复复查;2024年8月新谱样书出炉,已过花甲之年的他,戴上老花镜、对着厚厚的谱册逐字逐句、逐本核对,曾为一个“上刀下巴”的生僻字,特意拍照与宗亲反复研讨,这份严谨与执着,令人动容。
每逢清明,他总会牵头组织集中祭祖,让尊祖敬老的孝道家风在焚香祭拜中代代相传。目睹家族日益兴旺,宗亲陈建由衷敬佩,特赋诗句赞曰:“花甲躬身义为先,八载扛旗任在肩。昔辞村组扶贫事,今秉族纲谱新篇”。
副会长陈明在采访中,话语朴实却满含温度与敬意:“外地宗亲来咸宁寻亲,招待、住宿,从不用大家操心,都是他一手安排。为了联络各地宗亲,他亲自驾车奔波,油费、过路费及诸多零星开销,全都自己默默承担。”陈明感慨道:“这么多年,他为宗亲事务花了多少钱,从没记过一笔账,更没向任何人提过报销。这份甘愿吃亏,不求回报的奉献,如春雨润物,早已根植于每位宗亲的心中。也正因如此,他在宗亲当中赢得了极高的威望——这份威望,正源于这片赤诚与真心。”
宗亲们的肺腑之言,字字千钧,句句真情。
作为撰文采访者,我也是感慨不已。一个家族,恰如一棵参天的大树,总得有人默默培土、悉心浇灌、精心修剪,才能抵御风雨、枝繁叶茂。大樟,便是这样一位“护树人。他扛起的不仅是繁琐的家族事务,更是义门陈那穿越千年、忠孝传家、团结互助的精神血脉。这份传承,无关名利,只为让先祖的智慧如星火延续,照亮后世迷茫的征途;只为让血脉相连,汇聚成河,温暖每一颗游子的心。
岁月如歌,其声清越,吟唱的是一个人将最普素的初心,化为最坚定的远行;壮志得酬,其意丰盈,酬谢的是一颗无私之心在时光的长河中,为家风传承留下的不朽印记与磅礴回响。这份印记和回响,早已融入淦河的碧波,汇入脚下这片土地的记忆,成为一代又一代人心中永不磨灭的精神图腾……
如今,家族兴旺、文脉绵延、宗亲和睦,便是他辛劳耕耘最好的回报,更是“岁月如歌壮志酬”最生动的注脚。愿这份初心与担当永远传承,愿义门陈的荣光在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,愿每一位心怀家国、甘于奉献者,都能在时光里收获圆满,让壮志终酬,让岁月留芳!







